HKFWC in M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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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堅持叫性別公義|既走入教室,也走進社區的性別教育 (Chinese Only)

香港性教育的匱乏及性別教育的不足,並不是現今才浮現的問題。
 
正當國外許多地區及國家近年愈來愈傾向將性別教育納入正規課程,例如新西蘭有專門支持LGBTQ青少年的團體InsideOut,每年都會推動各學校舉行及慶祝「彩虹星期」以行動支持性小眾群體,香港的性別教育仍然停留在25年前--香港課程發展議會與教育署(今為教育局)於1997年制定一份《學校性教育指引》直至現今也從沒有更新。
 
性教育及性別教育一直以「外判」的形式進行,校內甚少有正規課程教授性/性別教育,大多為於一個學年之終邀請提供性/性別教育課程的非政府組織舉辦一個講座式的課堂,互動較少,學生只是坐在禮堂或課堂吸收理論上知識。
 
由是,如何創新性/性別教育課程成為近年性別工作者們討論重點--如何更以貼地有趣方式談性/性別傳達性/性別及身體的訊息,將知識散落社區。「女影香港」的黃鈺螢博士、「每悅事」(Happeriod)的陳鈺霖及「自在社」的周華山博士,以他們個人的實踐,在意象、身體及心靈三方面推行創新的性別教育,與大眾思考性別不平等所造成的限制,並且提供可行的路徑,利用知識、技能及態度活出願景,為我們展示活得不一樣的可能。
 
在服務與政策倡議外,以友情、美麗與快樂作為革命基礎

「女影香港」(下稱女影)創辦人黃鈺螢博士(Sonia)現時是香港中文大學性別研究課程的講師,除了學者的身份外,她也致力在社群中策劃做針對公眾的、非服務性的性別教育和推廣。
 
Sonia笑稱2013年創立的「女影」是她的「陳年舊事」。大學主修英文、副修哲學和傳理的她在本科時代覺得自己與性別運動的距離很遠,直到經歷了一段暴力的戀愛關係後,Sonia遠走他鄉升學,遇到彼時的女朋友,開始思考作為雙性戀或者泛性戀的女性,她的身份是什麼。於是在回港攻讀博士時,以性別作為她的博士研究題目,思考女性遭受歧視的原因。
 
其中在電影工業中,女性的身體尤其受到剝削,在電影中的女性被性侵或受到暴力對待的鏡頭,讓她作為擁有女性身體的觀眾感到很不安,於是創立「女影香港」,從不同女性執導的電影中呈現不同的女性形態。「女影」電影節舉辦了兩年,基於版權的問題,舉辦電影節的費用高昂,再加上受眾局限於電影愛好者,未能在公眾層面普及,Sonia開始思考讓人們看到性別不平等的其他更有效率的方法。
 
在機緣巧合下,Sonia認識到逸東酒店的Chantal Wong以及Sally Coco的創辦人Vera,三人一拍即合,一起舉辦了第一屆的香港女人節(Women's Festival HK),一個以女性生命歷程作為創作基礎,每年冠以不同主題的多元文化藝術活動。當她踏入女性主義運動時,她發現身邊的每一個朋友都會對運動帶來資源,而在舉辦女人節時,恰恰也是一個團聚與療癒的時機。在這四年間,她不斷思考如何完善女人節的內容,除了提倡性別平等、提高性別意識、女性充權以外,會不會還有更多可以涉獵的內容,由是2021年女人節以「神奇女俠的新世界準備指南」,引領參加者以「神奇女俠」角度探索自我、反思社會。可看出在女人節之中,涉及的不只平等、性別充權及女性意識,更是想公眾以理想國的模式去想像性別這回事。女性主義能不能談身體以外的事,能不能談及女性如何想像革命、民主、正義、法律,甚至是戀愛、友誼、育兒、死亡等等的話題?女性主義可以如何切入?
 
與女性主義的連結可以在許多不同的處境發生,包括與企業的連結,並且回饋到社群當中。
 
Sonia小結自己這八年來的工作,就是一場關於女性主義的實驗與反思,到底在社區服務、政策倡議或者示威遊行外,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改變人對性別的想像,改變人的心。她甚至認為我們或者可以用友情、美麗與快樂,作為女性主義的工作基礎,甚至是革命的目的。
 
從月經重新認識我們的身體

情慾與身體的解放是我們想到性別議題時馬上會想到的題目,然而「每悅事 Happeriod 」(下稱Happeriod)創辦人陳鈺霖Zoe,因求學時期想舉行性別文化節而遭校方打壓,讓她思考有沒有其他更貼地、更日常的題材去瞭解女性,例如月經。
 
「月經」這個話題在香港大多數「收收埋埋」,不多機會公開討論,更遑論能夠大聲討論月經用品了。然而大概十年前,她觀察到社交媒體上開始有女孩討論國外新興的月經杯,Zoe開始跟朋友一起從國外團購,在使用的過程中,大家踴躍地討論使用時的身體經驗,讓她覺得異於她過去在其他性別團體或者校園講座式性別教育的氣氛,於是她開始在工餘時間進行關於月經產品的研究,到處擺市集,更在2014年創辦「每悅事 Happeriod」(前身「小剌猬」),引入及推廣香港不曾想像的月經杯。
 
在月經來潮時候,使用衛生巾是在港一直推行的方式,或說是香港人唯一認知的方式。但事實並非如此,有很多取代即棄衛生棉的方式(例如:月經杯、衛生褲及布衛生巾)。所以在市集擺賣時,不少人在詢問月經杯的時候也會傾向只問女生。但隨着時間的流逝, Zoe說明了最近的人也願意詢問Happeriod的男性職員--亦即是她現時的伴侶,她説:「月經被認為是要藏起來的東西,但若坦言詢問,不同性別的人也可參與。」
 
雖然月事推廣是很女性的議題,但環保的月事用品本身就可以有很多好玩的事情發生,很輕易能與不同的群體建立共同的關注。她甚至走入中學校園與男學生們討論月事,因為每個人身邊,都至少會有一名來經者,討論月事能令不同性別的人和事對彼此有更多的理解和體諒。
 
現時Happeriod在不同的社交平台與公眾討論月事,Zoe就曾經收過一位小六的女生私訊,說自己還沒有來月經,但很想訂一套布衛生巾,她想由自己的第一次月經就進入環保的月事體驗。這個小事讓她深深覺得社會上的月事教育可以有即棄衛生巾以外更多的選擇,少女們也可以對自己的身體有更多的自主空間。
 
除了這個,Zoe還分享了另一個小故事,一個初中生跟她說已經在用布衛生巾,但她很想試用月經杯,卻不知道如何和父母展開討論。Zoe起初也有少少忐忑,不知道少女有多準備開展這個話題,最後Zoe提供了Happeriod出版的《十萬個月事為什麼》[1]以及台灣的醫學書籍作為參考,解釋處女膜並不是每一個人天生擁有,就算擁有處女膜,它也是中間有洞的環形或半環形結構,並不如像珍珠奶茶杯的薄膜一樣會被刺穿。最後女孩和媽媽一人買了一隻月經杯,開展了探索自己身體的旅程。
 
因著Happeriod的工作,Zoe接觸到很多不同類型、不同階層的人,現時Happeriod除了販售月事用品外,也會做學校教育、繪本、家庭教育、藝術展覽、連結海外月事推廣等等的工作。如何使「月經杯」的意義從環保,再加上用家對身體的經驗及身體探索,推行正向月事,是Zoe一直主打的願景。
 
對不起,我不懂愛你/你是好值得被愛的

對性別研究有涉獵的人都必然有拜讀過周華山博士的著作,除了性別研究的工作外,周博士的另一重身份是正念課程導師。2003年周華山遇上出家人,完全改變他的世界觀,然後用了數年時間涉獵身心靈的課題後創辦了「自在社」。其後,他開設體驗式身心靈工作坊,表面上與性別毫無關係,但會在活動的內容上加上性別相關元素,希望透過參與式體驗的身心靈工作坊改寫他們的信念。
 
周華山認為性別教育工作者首先要面對自身的經驗,才能使人信服。周華山博士分享了他的性別啟蒙:他在13歲時,姐姐埋怨自己未能就讀大學,但他的哥哥們則擁有這樣的機會。當時的周華山感受到姐姐憤怒的情緒,令他反思為何女生不能擁有平等的教育機會。許多年過去後,第二次令他有具衝擊力的經驗是關於他母親和他自己的性傾向,當時周華山著力推動的同志運動,結果卻換來他母親的一句說話:「『你剩係研究好喇!唔好搞gay!』」這句話令他不知所措,並因著母親拒絕自己的性傾向而流淚不止。
 
周華山於他的課程中,利用此兩事作為引子開啟他的正念課程,以體驗式教學教授「非二元性別流動」;利用正念去促使參加者互相想像對方性別,想像當刻成為該性別。想像過後,便踏入純體驗式的活動──

首先所有女性先站在不同位置,由男性對她們輪流説四句話:
1)「對不起,我不懂愛你」
2)「辛苦你了」
3)「你是好值得被愛」
4)「你是好有生命價值」。//

//輪到男性的回合,女性向男人說以下句子:
1)「男人你要堅強啲」
2)「男人你要溫柔啲」
3)「請你尊重女性」
4)「男人你可以喊」
5)「死八公、收皮」。

期間有聽到啜泣的聲音,周華山表示人有着不同陰影,情緒在此爆發出來了。 顯然地,對女性的話語較溫柔,由此可見,或多或少也能反映出兩性在父權社會下的性別不平等。隨後,男性參與者被要求坐在瑜珈墊上抱着嬰兒公仔,想像及感受母親的能量,明白人類都是由女性的身體出生,以及想像沒有異性的世界。
 
周華山博士認為性別元素要滲入生活,讓公眾提高投入度。他亦分享到在他的正念課程不會用到「男性化」及「女性化」這兩個詞,因為這兩組詞語是沒有意義的,周華山認為自己擁有的特質就是自己--例如堅強、溫柔。
 
看似無關,但凡事萬物都與性別相關
 
「看似與性別無關,但所有事物都與性別有關。」Sonia在結語說道。
 
大部分人都認為只有「女權分子」、「LGBTQ+群體」才會爭取性別平等或是相關議題。可是,每人天生都會跟隨一個法定性別,若是性別議題只有數組人爭取,的確是不合理的。香港的社會建構封閉,大多數以二元定義性別(男及女)而忽略了性別的光譜。性別教育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事,畢竟於1997年之後官方再沒有更新性教育的教學,要從頭開始,的確需時。性別的議題在香港需以不同維度連結,才能做到生活上的實踐,性別就是在生活之中。

備註
[1] 詳見
 
文:洪曉嫻